交响乐剧《培尔·金特》乐评
作者:陈乐潇(2023级西方音乐史专业硕士研究生)
2024年6月1日19时30分,交响乐剧《培尔·金特》在诸多古典乐迷和戏剧爱好者的期待中,于成都交响乐团音乐厅隆重上演。《培尔·金特》原为挪威戏剧家亨利克·易卜生于1867年所作话剧。1874年,挪威作曲家爱德华·格里格接受了易卜生的邀请为其配乐,其中优美的挪威民间旋律和对戏剧情景的生动表现,一直深受音乐爱好者们喜爱。
更被人们所熟知的是格里格在原戏剧配乐的基础上改编而成的两套管弦乐组曲,这或许同易卜生1874年最初手稿的遗失有关。诚然,这些组曲脱离了原作背景之后,给出的音乐印象是不完整的。基于此点,我们可以看到焦元溥先生的改编或许意在走进作品的最初形态:由原剧的9小时浓缩精炼为2小时,但保留了原剧的五幕以及读剧形式。在此基础上,著名演员王耀庆、指挥张洁敏、女高音张怡等著名艺术家以及成都交响乐团的合作,为现场观众带来了一场视听交融的音乐盛宴。
整场戏剧最令人印象深刻之处,是其别具一格的呈现形式,王耀庆的读剧与戏剧配乐被重新编排到缩减版本的框架之中。两者间时而相融又时而分离,重新赋予独立的管弦乐曲以跌宕起伏的叙事性,令观众不仅更好地把握戏剧的情感基调,也最直观地理解乐曲背后的意境,上一秒还因幽默风趣的舞台表演而欢笑连篇,下一刻又能迅速沉浸到美妙的音乐情景之中。
就现场演出的整体效果来看,成都交响乐团的演奏几近无懈可击,给整场戏剧带来不少震撼人心的高光时刻。上半场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正是第三幕中的《阿丝之死》。此处焦元溥的改编以及王耀庆的演绎无疑是极为成功的,在音乐与戏剧的交融之下,王耀庆极具张力的表现将现场观众迅速拉入哀伤的情感氛围之中,与第一幕中皮尔金玩世不恭的人物形象和叛逆行为形成强烈的反差对比,也让现场观众为阿丝离世这一情节潸然泪下。仅凭一人之力就为现场观众带来一场精彩绝伦的“多人”戏剧,王耀庆深厚的台词与表演功底可见一斑。第二幕《在山妖大王的宫殿中》可以称得上全剧最高潮处的“炫技”之作,乐曲本身处于不断加快加强的节奏与力度之中,与合唱间的配合可谓难以掌握;而在张洁敏游刃有余的指挥之下,乐团做到了对音乐变化的精准把控与情绪表现的恰如其分,连指挥家极具美感的指挥动作也成为戏剧舞台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所有这一切都向我们证明了,这位被授予“意大利之星”的指挥家实至名归。
在下半场最为经典的《索尔维格之歌》中,焦元溥保留了原剧的歌唱形式。在皮尔金归乡之时,女高音张怡于小木屋中开始歌唱。其宛转悠扬的嗓音与极富情感的表现力,诠释出这首挪威“第二国歌”沁人心脾的美妙旋律。诚然,整场戏剧有不少令人记忆犹新的场景,却也有部分乐曲相对差强人意。在第二幕皮尔金进入森林之时,山中女妖采用三重唱的形式与王耀庆的读剧相对话,但未能表现出女妖的灵动性,重复性的旋律与歌词也让这一段显得略微平淡。从第一幕“在婚礼上”英格丽特登场之时的轻松又欢快,到第二幕“诱拐新娘”隐身妖博格现身时的紧张和不安,再到第三幕“阿丝之死”中母亲去世时的悲凉与哀伤,音乐与戏剧之间都起到了相辅相成的重要表现作用,但在第四幕中安妮特拉出场之时,音乐与戏剧却未像上半场那样完美融合;《安妮特拉之舞》可以说是生动地表现出了机灵狡黠的安妮特拉这一人物形象,而下半场中音乐与皮尔金同安妮特拉的长段对话相分离,不仅在两小时缩减版本中显得过于拖沓,也容易带给人一种在视听感之上的疏离。
就本场戏剧演后反馈来看,颇具争议的一点在于,本剧中大量现代元素与“流行梗”的融入是否合理?古典音乐长期以来存在受众群体小、审美门槛高的障碍,在将《培尔·金特》进行改编并作为中国版本引入国内音乐市场的前提下,我们可以从本场交响戏剧中看到焦元溥的思索:这既涉及到西方音乐中国化的问题,也牵涉到古典音乐通俗化的问题。从“通俗化”的角度来看,王耀庆的读剧不仅采用了粤语、台湾腔等方言形式,还采用了许多当下的流行语,尽管容易同戏剧本身相违和,但大众审美无法完全统一,我们应该看到这是一次有效的尝试,王耀庆幽默生动的表演常常引得现场观众哄堂大笑,这便是很好的证明。从“中国化”的角度来看,本次演出所有歌词和台词都改编成了中文,尽管有人认为改编西方经典曲目的前提是尊重原作,但这样的视听体验对大多数中国观众来说无疑更加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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